第七章   烽烟余韵

第一节   军营故址

扶海洲南濒长江，东临大海，是黄海前哨，苏中门户，亦是长江要扼，战略地位举足轻重。自唐以来的历朝历代都视此地为边防重地，海防要津，布有驻军，筑有营寨，建有各种军需设施。由此，在如东大地上留下不少具有特殊意义的地名。

芳泉井  芳泉庙  位于掘港南乡，今掘港街道办事处芳泉村即以此冠名。据《东岳庙灯油碑记》载：“咸通三年（862），李德裕统兵东征，军士皆渴，遍觅水勿得。至是地，始获泉，饮之味甚甜，取名芳泉。恐后沦没，立庙记焉。”经查史料，唐咸通三年时，李德裕已经去世，应为唐开成三年（836），比《碑记》所记早出25年。但《碑记》记述了一个基本史料，即开成三年时唐文宗帝（827—840在位）派遣守捉军驻守此地，并设守捉司，隶属扬州节度使。这是迄今为止已知扶海洲最早的驻军记录。守捉军初至，遍地荒芜，水咸苦涩，四出寻找淡水水源，方得此泉。于是筑井取水，以供军用。后此井即名芳泉井，并在井侧建庙，亦名芳泉庙。

东营西营  位于掘港镇区东北部，即东街以北，原国清寺遗址周边，今属城中街道办事处民主居委会境。自唐开成年间守捉军入掘港之后，历代朝廷陆陆续续都有边防军驻守此地。宋熙宁年间（1068—1077），掘港亦为海防口岸，设有军营，驻兵甚多，但无地名流传。明洪武二年（1369），刚刚统一江山的朱元璋即下旨设立掘港营和掘港巡检司，由委扬州卫指挥一人领兵1300人驻守。巡守司署亦招募乡兵40名。其时，设东、西二营，1300名士兵分驻其间。后掘港东大街以北的巷道有数条即以东、西营命名，包括东营东巷、东营中巷、东营西巷，西营东巷、西营西巷等。

东营内设戟门1间，厅3间，堂3间，左右厢房7间。西营内设戟门1间，厅3间，堂3间，左右厢房11间。明嘉靖三十七年（1558），倭寇大举进犯，守备张寿松在东营内、国清寺西侧建守备军署。军署规模较大，共有启门3间，仪门3间，大堂3间，川堂3间，军幕3间、后土地祠3间，兵器库3间，马厩3间、军厢22间。清雍正十年（1732），改守备为都司，又在东营陆续增建药局3间，明壁1座，军装楼10间，军廨8间等。至此，东营规模庞大，设施齐全。清光绪二十八年（1902），掘港营兵员一律裁撤，兵营有的移作他用，有的被拆毁。东、西营前后共存600余年。

另说东、西营始建于明洪武十七年至十九年间（1384—1386），比前述时间迟15年以上。到底孰是孰非，有待考证。

城堡　位于掘港镇区东北部、东营北侧，今属城中街道办事处民主居委会境。明代初年，倭寇猖獗，大明沿海深受其害。为此，朱元璋即命信国公汤和在沿海构筑营堡，以防倭匪。汤和乃朱元璋同乡，一同起兵，为明朝建立立下赫赫战功，立国后受封信国公。洪武十八年（1385）汤和自请解除兵权，甚得朱元璋欢心。次年朱元璋即命其在沿海筑堡设防，共筑59堡。其时掘港三面临海，是倭寇常犯地之一，故亦在东营北侧筑土堡1座。后土城堡与东西二营同属一体，统称为掘港营，亦称掘港寨。

护营河　亦名濠河，位于掘港镇区东北部，今属城中街道办事处民主居委会境。在东、西营和土堡建成后，又掘河环绕四周，故名。护营河宽15米，深3米，周长1.5公里。为使护营河成为活水，同时开挖两条支流，一条向北直通串场河；另一条向东流经文昌宫前，再向东北至龙王桥汇入串场河。因此，护营河全长远远超过1.5公里。

德井　位于掘港镇区东北部的国清寺和东营原址北侧，今属城中街道办事处民主居委会境。掘港之地虽成陆于西周时期，但至明代，其土地中含盐量依然较高，地表水味咸，难以食用。明永乐年间（1403—1424），扬州卫指挥姚麟率兵驻守掘港东营，军士饮用水困难。为此，姚麟亲自指挥，兴工掘井，从此驻军饮用上甘甜淡水。此井除供军用外，亦向百姓开放。人们为纪念姚麟掘井功德，遂名之为德井。

野营角　位于掘港西南郊与童店交界处，今掘港街道办事处野营角村即以此冠名。明嘉靖中期，在此设立军营，与东营、西营成犄角之势。至清初，军营营寨倾废。大概因为此营位于范公堤拐角处，倾废之后即被人们称之为野营角。又可能因方言读音之故，或许其他原因，人们又名其为野鹰角。

校场　位于掘港镇区东南部，今荣升豪景花苑居民区即建在其遗址上。明万历三十年（1602），掘港营守备马绍援创建此场。校场建于掘港城隍庙前，串场河南，燕子河西。主要由辕门、演武厅、3间正厅和操场等几部分组成，用于军队操练、演武和检阅。其时，军队出操、演武，从东、西二营出发，军官骑马，士兵列经蒋家桥巷、武庙巷、郡庙巷，最后到达校场。故而掘港有“一马穿巷”之说。

洗马池  位于掘港镇区东北部的东营巷内，今属城中街道办事处民主居委会境。自东西二营建成后，战马日增。因其时河水卤咸，不能洗马，遂在东营内开凿一水塘，其状似圆非圆。后历代驻军皆用此池之水洗濯战骑，故名洗马池。清人厉士林曾作一首《洗马池》诗：“一泓春水暖烟轻，暮鼓朝笳古戍营。当日绿杨看洗马，于今红树听啼莺。波光犹忆龙媒影，海国争传虎将名。五百年来人事异，曲池犹似向时清。”如此看来，此洗马池至清光绪年间尚存。

大观楼  位于掘港镇区东北部的土堡内，今属城中街道办事处民主居委会境。此楼建于明代，原作防倭瞭望报警之用。后倭患渐止，楼年久失修而倒塌。清顺治四年（1647）掘港营守备金彪集资扩地重建，并于楼之东隅高处新建文峰阁。建成后，奉神于中，聘请宿老硕儒于此讲学。由此文人汇聚其中，穷理辨欲，析疑赏奇，成为会所。清人刘道明曾作《大观楼记》写道：“登楼远眺，洪波壮涌，极目无际；沐日浴月，云蒸霞蔚；朝景夕晖，气象万千。”刘道明之父刘之湛在《大观楼漫咏》诗中这样描述大观楼：“大海环三面，蓬莱一望中。倚栏霄汉近，启户碧云通。细柳分明月，高牙御好光。遥遥波浪静，安稳大江东。岑楼临古堞，步步欲凌霄。画角传东海，虚窗逼晚潮。看来云鹤近，听彻碧天遥。隐隐游仙者，凭栏弄玉箫。”父子二人抒情明志在写景间，将“大观”之意境泼洒于笔墨。后大观楼被改作东西营清军仓库，更名为军装楼。

炮墙瞭楼  清道光年间，始在皋东沿海建两处炮墙和瞭楼，隶属于掘港营。一处在兵房以东的东凌港口，今属大豫镇境；一处在丰利东北的环港口，今属丰利镇境。所谓炮墙，实为简易的炮台；所谓瞭楼，实为简易瞭望塔。在此二地设炮墙、瞭楼，主要防敌由港口抢滩登陆，直入内地。可见这两处港口军事地位之重要。

郑公滩  位于丰利北郊，今属丰利镇区境。据《如皋县志》记载：“郑公滩，在丰利场。宋富郑公凿。”富弼（1004—1084），字彦国，河南洛阳人。宋庆历三年（1043）任枢密副使，与范仲淹建议改革朝政，旋被排挤居外。至和二年（1055）与文彦博同任宰相，在任7年。治平二年（1065），富弼以使相判扬州。其时，丰利场盐业发达，商业兴旺，经济富庶，故常遭海盗袭扰。由于丰利战略地位重要，因此朝廷在丰利驻有水兵。史载，富弼任职扬州期间，出于战略考虑，曾整治丰利水军。《如皋县志》记云：“先是备海寇战，船每败于风涛。公（富弼）因凿滩以泊之，且使军士习水战于中。”此处所记是说水军战船常坏于大风大浪之中，富弼便下令开凿丰利北郊海滩，引水成港湾，停泊战船，操练水军。所凿港池呈长方形，面积近千亩。因富弼受封郑国公，人们为纪念他，即名此军港为郑公滩。

北营  位于丰利北街，今属丰利镇区境。清朝末年，丰利有巡勇巡士72人驻守，设营于北街大圣寺，故名北营。1911年10月，如皋县派遣缉私营炮艇两艘，兵勇一棚（相当于一个分队）常驻丰利北营。

备倭营寨  位于栟茶镇区西部，今属栟茶镇镇区境。据史料介绍，明朝初年，沿海倭寇蜂起，后有所平缓，但至明嘉靖年间（1522—1565），倭匪再度猖獗。嘉靖三十八年（1559）倭寇由东台丁美舍登陆。为此朝廷立丁美舍营，置官设兵防守。栟茶、角斜濒海，亦特立备倭营于黄沙洋（今小洋口）。明万历四十二年（1614），由兵道熊尚文将黄沙洋备倭营寨移置栟茶镇，驻扎在栟茶盐课司署以西，即镇区西部。其时，共建舍营12楹，由1名军官统扬州卫军50名驻守，简称栟茶营或栟茶寨。

操场  位于栟茶镇区东部，今属栟茶镇区境。明代，栟茶场设百长一名，由民间志愿者充当，并由盐运分司委任，每年发给工食7两2钱。其主要任务是操练灶勇。与此同时，设灶勇93名，每人每年发给工食2两2钱5分，亦由盐运司支付。百长及所率灶勇乃民间武装，主要任务是防守盗贼。为提高其军事素质，由百长带领操练于栟茶操场，故留此名。

关口  位于于港中东部，今属河口镇关口村境。据称，唐贞观年间（627—649），为防外敌入侵，朝廷在此设关布防，故名。其时，皋东沿海尚无海堤，海滩港汊可直通内地。从1970年前后解放军航拍和测绘的地图看，关口似设在当地有名的大港汊于（渔）港上。当时常有许多军需船舶停靠关口。传说因海溢、海啸等，有军船在此颠覆而葬于港底。后因如东段范公堤筑成，关口海防不再。1967年开凿任港河时，在关口附近的河线4米多深的地下，挖出一根直径约80厘米的船木，并出土数百瓷碗，20余斤铜钱，不少大刀、宝剑和人、马尸骨。可能因年久腐烂，民工以为都是废物，遂挑至以西百米处填入废沟中。由此可以证实，关口确实是历史上的海防要寨。

於家营  位于五义西北部。据《丰利镇志》记载，石屏地区的於姓祖先，本为秦朝从陕北发配京江（镇江）的囚徒。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时，恐旧臣遗老、豪门望族留在南京失控，令其随之北迁，不从者将降罪发配边陲。其时，豪门望族的於氏三兄弟不愿随迁，遂冒险抗命，举族逃亡江北，藏匿于石屏之地。后衍成大族，并扩散至光荣、丰西、五义等地。

於家营之名的来历，除这里居民多为於姓外，还另有传说。据传清初有名於海林者，在反清斗争中率部属至此安营扎寨。营房四周筑高墙，挖深沟，仅有一吊桥供进出。整个营房结构严谨，守备严密。於海林其人身材高大，力大过人，嗓门粗犷洪亮。一次，於海林过生日，为热闹，他将大毛竹打通关节，内装烧酒，点燃竖起，火柱直冲云霄，照亮半片天。一时间，人们传言此地将出贵人。传言一出，不胫而走。消息传至皇上耳中，皇帝认为於海林有谋反之心，遂派御林军前来捉拿。御林军至五义之地，围攻於氏营房，擒获於海林杀之。事后有目击者传出，於海林被杀之后仍双目怒睁，虽死犹生。御林军平毁营房，回京复命，但当地民众仍名此地为於家营。